雪蔓.

实验开始

我还没有辞去在当地一家医院的工作,我像往常一样来这里上班,看到我的医生同事们,我多么希望我的真实身份是医生啊,可我的任务却跟他们恰恰相反。


来到我的办公室,同事告诉我,上个星期出院的我主治的那位病人昨天来找过我,那只猫是他送给我的感谢礼物,趴在我办公桌上的橘猫冲着我喵呜叫着,一张便利贴贴在它的身上:


我寻医问药多个医生,只有你治好了我的病,谢谢!隔着口罩我只能看见你温柔善良的眉眼,便猜测你一定喜欢这可爱的小猫咪~


他的猜测应该是错的,我很早就不喜欢小动物了,但我想起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小猫,想让我爸给我买,我爸不同意,还吼了我一顿。童年没实现的愿望会让人终身难忘的,而且他走了,我也只能收下。


都说小动物鼻子很灵敏,它竟然不会厌恶我身上的血腥味。


我把小猫带回了实验基地,同学们大都没回来工作,只能听见走廊里时有时无的人犯的呻吟。我打开办公室的灯,刚想逗逗小猫,却听见天目老师的声音:


林雪,你这是……


天目老师,你在办公室怎么不开灯啊。


天目老师把椅子转过来,瞧见了我手上的猫。


啊,这,这是我那个病人送给我的,他留下这猫就跑了,你说我现在也找不见他了,就把它带回来了。不过你放心,我待会儿就把它放回宿舍。啊,实在不行我把它放生也好。


你真的想留它吗?


我爸爸小时候不让我养,我现在还是有点遗憾。


天目笑了笑,林雪,你随我来。


他打开了一间黑漆漆的房间,打开了灯,里面是很多个单人的笼子。


这笼子以前还装过妇女和婴儿,可陈博士那实验也失败了,我们抓的战俘也越来越多,这单人笼子还不如集体大笼子来得实用,就堆在这里废弃了。


我摸摸冰凉的黑色笼子,难以想象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度过了怎样绝望的日子。


呶,你把猫养在这里还宽敞呢。天目笑得很温柔。


谢谢天目老师!我开心极了,同时也受宠若惊,他竟然又为我破例了,虽然是意料之外,但也是情理之中,一直以来他都是那样的偏爱我。



实验基地马上开启了多个实验,有冻伤实验,内脏实验,毒气实验,细菌实验……


我被命令去做活体解剖,去取一个十四岁的男孩的心脏,麻药过后,男孩已经失去意识,我回想起我以前在医院与这里的人相处的日子,迟迟下不去刀。


你行不行啊,谁把你选进这里来的?男同学看了看我胸前的号牌。


林雪,你不是那个解剖小能手吗,怎么,现在害怕了?


声音很大,招来很多人的目光,天目老师也闻声过来。


林雪,你不敢吗?


你不是从小就不怕这些的吗?


我确实不怕,可他还是活的啊,我没有杀过人,况且他还那么年轻。


旁边的人议论纷纷,天目也忍不住了。


我把你选进来没想过你也会有害怕的,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不该害怕的学生。你看他们以前有生理反应的,都克服了,怎么你反倒害怕了呢?


你没在装吧?


他看见我红红的眼眶,知道我是真害怕了。


哎,早点克服,多看看别人怎么操作。



没过几天,阮静发现了致死率高的兆夭病毒,这种病毒在我们国家不常见,却在这个医疗卫生条件差的国家却很容易发现。


我害怕杀人,阮静便让我去病毒研究室协助她。上级准许了。


这种病毒致死率高,转染性却不大,传播媒介也局限,我们的目的就是增大它们的传染性,培养出超级病毒。


“你不是害怕杀人,而是你不想杀人。”她用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。


我……我刻意躲避着她的目光。


同学们那会儿害怕都是生理上的,你是心理上的,你厌恶这场战争,对吗?她的语气很温柔,我一时语塞,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。


实验室里,研究员们都穿着防护服,进了实验室我们就辨不清彼此也不能聊天了。实验室最主要的培养方式是动物培养,其次就是人体培养。实验玻璃箱内装满蚂蚁,蜘蛛等中间宿主。再放到人体中去实验。兆夭病毒传染性太低,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注射侵染。


实验室被送来了五到六个样本——床上被绑着的人,下到十岁左右的小孩子,上到七十岁的中老年,这样才能保证样本的多样性,让实验更有说服力。他们小心翼翼地动着,绑住他们的绳子不紧,他们颤抖着,知道即使挣脱也于事无补,他们的眼睛和我对视,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
调试实验架,抽取病毒试液,排出多余空气,一滴液体从极细的针头滑落,那只针头细到闪着银光。


第一个实验样本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只比我小几岁,她眼睛很大,眼神惊恐,迷离,我把针头插入她的左臂,缓缓注入,整个操作一气呵成,竟发现她是看着我注射的。


她一定不知道,三天以后,她会皮下出血,皮肤变紫,内脏衰竭,直到化成水,从嘴里把鲜红的肠子吐出来。


我依次为他们注射。


这次,我不能再让天目老师失望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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